夜的对话

    我有多久没记日记了？找不出准确的答案。唯记得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夏天的日子，距离今天多少天了？对着日记本说话的习惯开始于小学三年级，这要深深感谢当时教我语文的班主任张老师，她以我的第一篇日记作为范例在班上宣读并表扬了我，同学们纷纷向我学习，我的劲头更足了。

    记日记是在纸上天马行空（好象在哪常看到天马行空这个词？对了，是在马原的小说中，他说有了马有了天空，便有了小说），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没有规矩，没有定式，个人的独创能力可以淋漓尽致地演译，人性的自由得到彻底解放。当然，这是我的想法，也是我的玩法。我的思想在它上面得到最大值的泼墨。

    三年前的某一天，我的思想彻底断了路，且是无可救药的障碍性断路。手上有本子，却无笔；拿着笔，又无本子；即使两者俱备，思想处于混浊状态，理不出一个符合来。似乎是三年前那天的出现，使得我与这个世界失去了联接。如果我能够，我要把那天连根拔起，扔得远远远远的；可是我能够吗？不能，所以那天是存在的。莱布尼兹说“凡存在皆合理”合理吗？不，我是困惑的。我伸出指尖，触不到他的那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他触不到我的指尖。告诉我，我该怎样在这个世界找到联接点，联接到你那个世界？我会有我的羊男指点我联接上那个世界吗？

    起风了，天空灰蒙蒙的，厚重的云层压下来，亲吻着远处的屋脊。云层里可有他的薄薄嘴唇，那曾在我肌肤上印下了无数个吻痕的唇。轻抚着腹上最新的两个十字形的刀疤，暗想，他还会迷恋我的肌肤么？

    曾经，我骄傲地看着自己的身子，问他。

    它美吗？

    嗯，美。

    喜欢？

    嗯，喜欢。

    他痴迷地搂过我白晰光滑的身子，在它上面印下了他的权限

    一阵疾风吹过，倾盆大雨大作，淋湿了我的心我的眼，顺着脸庞，淋在了我的胸上，那是北极的冰川，冷得尖硬。

    有人问我，你的故事是完全虚构的吗？别问，别想得太多，要知道，犹太人在告诫我们：人们一思索，上帝就发笑。

    安顿的一位被采访者用她的亲身经历忠告相爱的人：在相爱的日子里尽可能多地让你爱的人感受到爱情吧。这是她与她丈夫的爱永远、永远地埋在地下和她的心底后的肺腑之言，是她凭了终生的遗憾总结出来的。

    我的思想蓦然找到了显示屏，借它，运用自己灵巧的手指尽情散着步，我似乎找到了联接点，找到通往那个世界的秘道，执着着心与心的对话。

    在黑暗中，他问我。

    你爱我吗？你爱我吗？

    多么久违的一句话，在午夜借着风儿敲打着我的窗子。我的声音象是卡住的磁带，抹去了动人的歌声，只有心听得见。谁在哭泣，谁在流泪，我的耳膜传入一颗颗珍珠坠地似的泪滴。

    不哭，我的爱！你让我心碎。

    让我吻去你的泪水，让我抚平你的心伤。

    笑一笑，我的爱！

    心会让你听见，我的爱几许深。

    2001/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