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散记七

    　　（一）

    我现在住的房子，名义上是一个套房，其实与农村的建筑风格没有什么区别。这是一座独立的小楼，我们住在二楼，上面的隔热层却是用瓦片盖的，通风凉爽，一个月的租金也不算贵，最主要的还是房东是一个教高三的物理老人家，对我们挺好，有一种温馨的家的感觉。

    日落之前，我一边听音乐，一边捧着书，坐在走廊上。此刻，陈阿姨坐在门槛上，拿着一本图画书，认真地教孙女念字。她的读音算不上标准，带有一股浓浓的福州腔，而令我感动的是她的认真与慈详。小孙子一直安不下心来，坐在门槛上，东张西望，念书的过程，咬字不清，没有正确发音，一直嚷着要看动画片。那些熟悉的童年歌谣，从孩子的口中唱出，显得无比亲切。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童年的碎片，在这样的气氛下也引领我走向十几年前的童年，还有那个客家山寨。小时候，父母没有太多的时间管我们，少了约束的我们，在那个时候度过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当我料理完家务，总是急冲冲地翻过围墙，到隔壁的邻居去看动画片。现在看起来普通的黑白电视，那个时候，大概是最大的享受，而天真的我们，总是把一群人以好人和坏人加以归类，并且常常争得面红耳赤。等动画片结束，一群年龄相仿的男孩，抱着向件衣服，去小河里游泳。我们一边在水里追逐，一边玩起在水下摸石头的游戏，这通常是有小小的赌注。我们就像一尾尾快乐的鱼，把整个小河弄得浊水一片，最后才收拾东西回去。

    这是我童年里数不清的快乐时光。而随着时间，我开始长大，面临社会给予我无法承受的东西，如死亡，那样的疼痛在很长的时间影响了我的性格，让我一直感觉自己是一匹孤独的狼不停地在路上流浪，感觉自己已经被幸福抛弃了。

    孩子的笑声一直晴朗地像夏天的阳光穿透密密的树叶，这响声让我回味无穷。开始把一些碎片串联起来，当目光停留在纸上的一句话时，我感觉到一丝凉爽的风从身边吹过。

    “只要悲痛不是一个接着一个，生活都是可以好好珍惜的。”

    2006/6/27

    （二）

    对于一个爱看书的人来说，到二手市场去淘书是一件快乐的事。

    已经是黄昏，福州的天气还出奇的热，热浪滚滚，似乎要把人蒸发。福州是一个文明城市，前不久，上面的检查组来复查，搞得整个福州紧张兮兮，全城大动作，见到摆地摊影响公众形象的，见一个抓一个罚一个，连师大学生街的二手书市都不见了踪影。

    这是出来溜达，运气不错，竟然有人和巡逻的人玩起猫与老鼠的游戏。看到王蒙的那本王蒙自述：我的人生哲学，眼睛一亮。经过讨价还价，最后以五元买回，心里颇有成就感。在大二的时候，在图书馆借来这本书，但那时的自己是浮躁的，不能静下心来好好品尝好文章的味道。

    同样的书，在不同的人生阶段，会产生不同的体验和感悟。在白昼繁忙之余，翻一翻文章中精彩的章节，仿佛是喝一碗凉茶。王蒙，这个历经苦难的人，在这本充满理性的书中以老朋友的姿态娓娓而谈他的人生经验与体悟，从而揭示人生的真谛。中“一个人应该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应该做什么，必须做什么，更应该知道不应该做什么，不要做什么，其实做也做不到什么。”“人需要爱，没有爱的人生是沙漠的人生。”

    人，不过是简单的一撇一捺，而在生活中却是另外一回事。所以，我们不妨看看王蒙的这本书。不是在高谈阔论，而是以平等的姿态与我们倾心交流，如一股清新的溪流，从而获取人生的教益。

    2006/6/30

    （三）

    选择是一件很残酷的事，如足球比赛中的点球。

    有关德国与阿根廷的比赛，赛前的评论铺天盖地，令人眼花缭乱。也许，我更喜欢阿根廷，喜欢看它笑到最后然后与巴西最后一搏（令人遗憾的，在今天的比赛巴西出局），所以，我在心里给的是阿根廷二比一胜德国，不料加时赛没有分出结果。

    成也阿亚拉，败也阿亚拉。当阿根廷打道回府，除了眼泪，那个该死的点球，让人没有了退路，（英格兰与葡萄牙的点球大战也说明了这一点）必须做出选择。左与右，上与下，前与后，已经不能左右逢源，不能拖延时间。该表明自己的态度，那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无形中的压力可以想象。

    也许阿亚拉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包括我。是的，足球就像人生，总是充满变数，任何的意外都有可能出现，是一个无法预测的未知数。所以，没有了一个可以参考的模式，我们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其中的酸甜苦辣，我想，只有亲身体会的才会知道，才会知道其真正的意义，因而，人生才变得丰富多彩。

    没有点球，也许会让人的心脏好受点；有了点球，球场就会更加精彩。

    2006/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