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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舞飞扬的微雪,荡漾着冬天的梦。春梦随云散,飞花逐小流。世事就如从天而降的陨石,不知落到哪一个位置。密密的经纬编织着故事。霁月难逢,彩云易散。

    (一)我叫皓,出生在北京。我的家坐落于香山脚下。每当红叶染天,香山是一片火海。我会独自一个人跑到香山脚下的小河旁,或小溪旁,呆呆望一天。直到,看得满眼是火,满脑是火,满身是火。

    我出生在9月23日,处女座的末尾日。其实,祖母曾经告诉我,我妈在9月23日,23点50分进入手术室,22点57分我慢慢滑出母体,零点十分我完整的降临到这个世界。随着我的第一声啼哭,世界开始燥动。这个淡蓝色星球又多了一个生命,一个喜欢看天,看地,看香山,看枫叶的男孩。

    母亲醒来,第一句话是:这孩子几点出生的?祖母告诉她零点十分。母亲的脸上有一阵琢磨不透的失望。祖母又添了一句,这一句彻底改变了我的出生。

    孩子11点57开始滑出你的身体,当时看你身体虚弱,我以为需要很长时间

    “什么,什么,几点?”母亲失望的脸上开始露出常人难以想象的狂喜。

    “怎么?11点57?”

    天呢,母亲脸上是一堆红色的火在映照,红红的,完全不像一位刚分娩的女人的样子。这是祖母小时候告诉我的。我记得当时自己都很惊诧,觉得这里面是另一个世界,我们未知的世界。

    然后,母亲的眸中是左右移动的黑白,是一对无言的双星。来回快活的跃动。

    9月23,11点57,处女座。

    在场的人都很惊讶,不知道母亲为何如此的忘形。

    但猜测因我的降生而驱散。房间里是快乐的笑声,与优美的贺词。

    阳光一点一点地来了,又走了。

    红叶一点一点的红了,又败了。

    我也一点一点的长大了。

    小时候,最喜欢的是去趟小溪,爬香山。拾起落地的枫叶,用鼻子闻了又闻。我也不知为什么,就有一种亲切感。在枫叶林里,跑来跑去。我忘却了周围的一切,思想里就有我和香山,还有红的把心燃烧的枫叶。暮色四合,黑影渐近,我抱起落下的枫叶跑回家。

    说来奇怪,当时,村子里许多孩子,在枫叶林里经常迷路。而我却能顺利的走回家。我也不知为什么,只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位圣人在带着我前行。

    尽管母亲,呵斥我,不要爬上香山去玩。可我还是摆动双脚走向它。那里面有一种魔力,其他人无法觉察的魔力,在萦绕我,在迫使我,走进它。这样,它快乐,我也快乐。

    (二)我叫思,出生在新疆,一个曾荒凉,孤独,野蛮的地方。如今,他正在苏醒。我的家在南山,离南山的草原很近。绿是我的向往,我的梦,我的灵魂。

    我的生日6月6日。一个吉利又很不吉利的日子。

    这一天,许多老人在庆祝自己的六六大寿,是个喜庆的日子。

    这一天,外祖父离开了人世,冤屈的离开了人世。听母亲说,外祖父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只不过在一个沙尘肆虐的天气里,在街道上拾起一张被风撕破的报纸。而外祖父的命运就在这张报纸上,撕破的报纸上,撕破报纸的恶劣天气里,彻底的转折。报纸的背面是一张陈旧的照片,毛主席会见尼克松的照片,因风的无情被张裂,毛主席的头与身体离开了。一位路过的“红卫兵”一位不知哪所大学的学生看见了。外祖父的前行路就这样掩盖了。戴上高帽子,游街批斗。因各种疾病的压迫,再加上这不知缘由的劫难而愤然离世。那天是六月六日,外祖母和母亲哭了一天一夜。

    风停了,沙尘沉了,但外祖父却永远的走了。

    以后,每次沙尘暴,母亲,外祖母都会含泪而度。

    记得那天,我听完外祖父悲惨的过去,看到母亲的脸上是沧桑苦难的集合而融合的皱纹,里面嵌着一段悲苦的历史。

    母亲给我起名叫思,是让我沉思外祖父的过去,那凄凉的无奈的过去。

    我的童年在南山的绿意葱茏中流逝,但躺在青草之上的惬意,让我这位爱思的女孩永远不觉得乏味。缠绕的绿,浸沁的味,让我的身体飘起,蹲在白云上,去遨游南山的每一寸土地。

    下雪的冬天,片片雪花,悠悠飘飘,从上而下。一望是白茫茫,再望是白茫茫。白茫茫的世界就会有点寒冷,就会容易的受伤,就有点害怕出去。

    我的脑中,半是快乐的夏季,半是怯怯的冬季。

    (三)我上学了,上香山的时间被一点一点的扣减,最后扣到了零。因为香山要收门票了。我孤独的哭泣着过去,快乐的奔跑在枫叶的飘落间的过去。每次在香山的通山道上,我看着这条好长好长的路,慢慢的模糊,慢慢的消失,慢慢的陌生,眼睛里充盈着泪水。那股神秘的力量,不知怎的,也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我的童年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偶尔经过香山脚下的小溪,看到清清的水面,漂着憔悴了的枫叶。我会弯下腰,轻轻的用手托起,丝丝清凉。

    我开始明白人世间的情愁苦乐。青春的门槛走进了伤心的天使。

    从一年级到初三,我都以前三名的成绩稳步前进。最光辉的初中三年,年年拿奖学金。虽然每次仅仅是50元,但对于我来说,那时一张不菲的财富。

    我幸运的走进市重点,开始了烦恼重重的高中。成绩不如往。青春的炎热,燃烧了我。香山,香山脚下的小溪渐渐的从我的视野里暗淡。我的黄色的面庞,渐渐的被世俗熏染。

    不过,我开始沉默,沉默的看周围,沉默的看世界。

    有一个女孩的眼睛,似乎经常注视我。我心潮澎湃。但我的心里没有恋,也无从有情。我只得逃避。

    女孩没向我表白,我忐忑的迈进了高三。

    那缺少新鲜空气的时钟的空间,嘀嘀嗒嗒,无精打采的向前移着碎步。

    忙碌,忙碌。我终于走进了高考考场。

    在考场里,我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我为一位同学传了英语答案。上天报应了我。我的英语考的最差。我的重点梦打碎了,彻底的打碎了。

    我哭了一天,然后望着发白的墙,木然的失去了表情。

    姑姑,父亲,背着我,给我报了新疆。在他们心中一块很美的地方。尽管母亲反对,但无济于事。我的前程已经埋好了路标。

    我觉得无奈。这似乎是一种命运。

    我想起了那首俄罗斯古歌:

    我的地方

    小小的地方。

    并不是我要来

    也不是马儿载我来。

    是那命运

    可诅咒的命运。

    它带着我来的!

    离行前,我忽然把香山的记忆从骨髓中拉了出来。我默默的在山脚下的小溪旁,望着满山的红,整整一天。

    (四)我走进西北普遍的破旧小屋,开始了知识的航程。因为我的善思,我的大脑很灵活,我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梦寐以求的高中。

    此时,我知道了许多文化大革命的故事。悲惨。残酷。可悲。冷血。我的血液都凝结了逝者的悲哀。我想起外祖父。母亲告诉了我想知道的一切。

    外祖父是个党员,忠诚的党员。浴血走过解放战争,憧憬着革命后的明天。新疆解放以后,被派往这里拓荒。兵团就是那时的产物。240万兵团人奋斗在这荒黄的土地上。不怕苦,不怕累,死也无所谓。正是这高尚的精神凝聚,新疆改变了苍凉的愚昧的过去成为如今的繁荣。所以新疆有许多“十三连”(死去军人的墓地)。飞翔的雄鹰,盘旋在苍穹,叫嚷着历史,沉悼着逝者。

    外祖父却非心甘情愿地走了。

    这一段尘封的过去,我会印在我的大脑。

    高考作文,我把这一段往事写了进去,得了满分。当时,母亲开心地笑了,笑着掉出了眼泪。

    我报考了新疆一所重点大学。

    我热爱新疆。我是西部的灰姑娘,我经常这样对自己说。就像这首歌。

    美丽的灰姑娘

    晚风轻拂月光如霜想起灰姑娘

    聪明漂亮生活凄凉无人放在心上

    你只好将所有苦痛深深的埋藏

    相信某天会在空中自由的飞翔

    亲爱的灰姑娘伴随孩子成长

    为我们插上梦想的翅膀

    啦花为谁开放?

    啦鸟为谁歌唱?

    啦你把谁盼望?

    窗前月下泪流千行我为谁忧伤?

    当你失去可爱脸庞又将是怎样?

    他们可曾迷恋过你心灵的高尚?

    若你丢掉华丽衣裳是否也无妨?

    王子可会依然送给你温柔的目光?

    多么令人难忘片刻昙花芬芳

    冷落在一旁幽幽夜来香

    啦花为你开放

    啦鸟为你歌唱

    啦你把他盼望

    花前月下幸福时光我为谁忧伤?

    cinderella为何害怕钟声的敲响?

    是否担心让人看见最初的模样?

    cinderella终于成为王子的新娘

    可曾感谢魔法消失后水晶鞋未变样?

    美丽的灰姑娘已生活在天堂

    留我们欣赏童话的善良

    (五)我来到新疆k大学,发现了梦与现实的落差,很高很高的落差。它在这里是名牌,而几千里之外却是最普通的一所。

    我想了又想。我是个执著的人,对现实还算乐观。悲苦的来了就只有走下去,我已经别无选择。

    我告诉自己:这里没有北京的喧闹,我可以安静的睡去。这里没有北京的交错天桥,我不会轻易的迷路。这里有天山,有火焰山,有南山,有哈密瓜,有葡萄。

    我开始改变自己,到学生处工作。

    胆怯的我,有点人生的航向。

    我开始第一次的走进网吧。乱而热的网吧。是现实让我这么做,我无路可选择。

    那天,在网上遇到一位网友。他发了如下的一段话;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清澈的小溪

    为了宽阔的草原

    流浪远方

    流浪。

    为什么流浪?

    为什么流浪远方?

    为了我梦中的橄榄绿。

    我梦中的橄榄绿,我梦中的橄榄绿。我的橄榄绿在那里?我自己问自己,问的我一片空白。

    他的网名是希望的爱,甘肃的。

    我忽然觉得,我也希望爱。我希望的爱在哪里?我希望有一种爱的抚慰。爱,又非爱情,却又超越亲情。因为我对爱情有一种男孩子少有的麻木。看过太多爱情落伤的故事,见过太多爱情虚伪的道具。我对红尘有一种不解的默然。

    来到k大学,也没打算谈一位女朋友。

    每天,渴望网吧里的虚拟,抬头望天的深邃,成为我的必修课。

    那天,我忽然觉得有一位女孩在背后注视我。我加快了脚步。我也不知为什么,对看不见的事物,有一种第六感的神奇觉察力。

    (六)我来到k大学,我梦寐以求的大学。我感到它浓浓的诗意,醇醇的气息。

    我忽然有一种找一位男朋友的冲动。不知为什么。也许看到了缠缠绵绵的树下,也许对爱有了朦胧的萌动。

    这天看到一位来自北京的男孩。北京,这名字就足以吸引我。他挺有内涵的。头发长长的,遮住了一双深不可测的双眸。喜欢他仰望天空的姿态,喜欢他走路的木然,喜欢他听课的呆呆样。

    他是否是我梦中的白马王子或者青蛙王子?

    看到他,我的心就会碰碰直跳,脸颊会飞上红晕,手心会有浸出的汗液。听同学说,他挺有文采的,写过许多文章。不过似乎都有淡淡的哀愁,还有许多枫叶的往事。我记得他写的一段,我能背下来。

    枫叶的丝丝脉络,是我的情感的蔓延。每当无穷的红染满半变天,我的心潮是澎湃的海洋,我看到了唯美的图画,飘扬在我稚嫩的视线里。我的香山,我的生命,我的轮回。我的世界是你的世界,我的梦由你填充,你的快乐由我给与。我的哀愁在你的红色里超度,我的寂寞在你的空间里蒸腾。你是我今生的爱,我的出生是为了看你的人间容颜,我的消失是为了在天堂与你相见。

    我觉得这些句子里有着他的情感,印着他深深的影子。

    那天在作文课上,老师说他的文章太散,太乱,不知何处来,何处去。没有品味的余地。我看到他的嘴角只是淡淡的一丝笑,似乎是一种嘲笑,又似乎是一种难逢知己的带有落魄味的笑。我喜欢他的笑,我觉得他的每一笑都摄我的心魄,特别有深意。

    我喜欢有深意的人。

    我对那些简单如飞蛾翅般透明的世事有点讥讽的意味。深意是唯美。一般人无法体察,一旦体察,就会陷进去。就会有奇迹的出现。

    我对这个世界,这个宇宙的任何一件事,都感觉有一番常人难以觉察的深度。否则,不会有许多小事情见大智慧的佳话。如瓦特看见水壶的蒸汽,产生疑问,最终造出蒸汽机,改变社会走态的机器,名垂千古。爱因斯坦想到如果人达到光速,景象会怎么样,而写出了震惊世界的相对论,把我们的眼睛拉到了一个新奇的宇宙。

    男同学的嘴边,常说,他是一位内心藏有蕴含,想出俗的男孩。他的文章是内在的,需要心的碰撞,心的灵犀。

    不管什么,只要他的故事,我都喜欢听,喜欢品味。但这品味是幸福,又是痛苦。幸福的是可以慢慢地去咀嚼他忧郁的一面,痛苦的是无法与他倾诉自己的想法,听它真实的声音。

    (七)那天,我对语文老师的学识第一次产生怀疑。你可以直截了当的说,写得不好,为什么要加上不知何处来,何处去呢。如果告诉你,我从何处来,何处去,你又能怎样。如果你知道了我心底的那一段,你又能怎样。

    你还是继续没有品味去吧。

    我来到这里时常想起那首俄罗斯古歌:

    我的地方

    小小的地方。

    并不是我要来

    也不是马儿载我来。

    是那命运

    可诅咒的命运。

    它带着我来的!

    我冥冥之中,觉得喜欢这土地,有时常厌倦这土地。所以,我失眠了。

    每当缩在被窝里,努力闭上眼睛,却有一种力量撑开眼皮去看黑黑的空间。我似乎听见许多声音在交错的响着。但我听不清一句。我只得木然的看着黑色里的空间流着黑色的空气。我这时是最可怜,最无助的人。就像木偶在被拉着长长的看不见的线,无奈的晃动。每当天快亮了,任凭我如何去听,也无法听到黑色里交错的声音。我相信了人有灵魂,他们可以在黑色里自由,他们可怜的哀叫着,生前不敢喊出的声音。但我们听不到,或听不懂着另一空间的语言。他们是可怜的。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也会这样。孤独的世界,听不懂得世界。我喃喃自语。

    那天,我在科技电台,看到一部介绍空间的科教片。它说,宇宙有平行宇宙,空间是十二维的。我在屏幕前待了很久,很久。一遍一遍的重放。我相信这些东西,常人难以相信,难以理解的东西。我渴望世界如此。否则,许多奇异现象,现实知识无法解释的事情,如鬼会缠身,灵魂的存在,投胎转世也许会在高维空间得到理解的曙光。

    我在黑夜,空洞的黑色里,望着黑黑的空间,留着黑黑的空气。盼望清晨的第一缕光线来到我的眼前。可黑夜的时钟放慢白日十倍的速度,嘀嗒嘀嗒的前移,像一位蹒跚的老人。

    我还要强行的去睡。

    我的痛苦绵延在漫漫长夜,血液都是黑色的忧郁。

    室友说。我是个出俗的孩子。不,他们错了。我是一个陷进世俗太深的人。我想得太多,几乎要把世界60亿人的思想都囊括。人的出世与入世是一条极度难行的路,也许无人能如此。有一篇文章叫冰封的凤凰,它说沈从文如此。我向沈老未必能这样辗转。他最终还是世俗的一分子。

    我的内心无法去诉说。有时诉说是一种错误,是一闪而失的回味,还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不想浪费无谓的时间去解决带来的可悲后果。

    (八)今天,我对着镜子梳理了近一个小时。因为今天要去参加校学联的舞会。听说,他也要去。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清纯,可爱,害羞。我是这样评价自己的。浓黑的黑发成为我的骄傲。

    今天会不会遇上他?他会不会与其他女孩跳舞?我会不会见到他说不出话来?他会不会看上我一眼?他会不会邀我一起跳舞?他今天打扮得有没有特别的味道?

    我一路走,一路想。

    来到地下室,应该叫负一层大学生活动中心。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至今以前,我认为只有那些手挽手的情侣们才有资格进入。我看到干净透彻的地板,小而多的一排一排的彩灯,还有迷离的闪光灯。一个又大又圆的大舞灯,翻转着。微暗的空间,放着轻音乐。

    真是一个浪漫的地方。

    今天来到这里的,大部分是学生会干事。我知道皓也是其中的一员。因为今天是元旦前夕,一年的结束,学生会的要聚一聚,乐一乐。

    我仔细的看了看四周,一点缝隙都不能放过。

    看到了,看到了。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他在墙角处坐着,安静的坐着。衣服没有特别的地方,只是头发微微的梳理了几下。有几根还翘着。我觉得它们好像在召唤我。

    我悄悄的走进他,在他身后坐下了。

    他微着头,在想什么,似乎很悲伤。我想去问一下,但又不敢。

    舞会开始了,一个又一个的同学走上了舞池。一开始是恰恰舞。大一的同学都不会,都安静的坐着,看着。我看他的时间多于把目光投向舞池的时间。我觉得当时的自己一定傻傻的。他的头发好像好长时间没理了,但并不显得乱乱的。不像一些男孩,乱成鸡窝似的,还说这是潮流。凌乱的舞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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