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人面桃花

    　　好友田华在晋城玩了三天，昨天晚上对我说她要回去。

    其实这几天本该陪她好好玩一玩的，可是不巧的是新雁一年全闲但这几天却反而忙了起来。而我虽然不忙，但是工作总是不允许随便走开的。好不容易周日陪她到珏山游玩一番，却因为我莫名的坏心情搞的几乎不欢而散。

    好在在珏山拍的几张照片洗出来后感觉还是不坏。晚上打了两圈麻将，要睡的时候新雁突然对我说，田华知道要走了，刚刚在外面摸眼泪来着。我本想说，不想走可以多住几天嘛。田华从外面进来说一定要我在相片上题几个字。

    这几天，我老是在和田华拌嘴，每次都会让她下不了台。其实做这件事的基础是因为我在学校时就是一个非常刻薄的人，第二个原因则是我以及新雁和田华之间相密的关系，虽然她老是说我一直在欺负她，但我却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和她争吵能让我不自觉地回到校园的美好生活中去，想起过去的很多值得怀念的人以及事

    但这一刻，我出乎意料地没有和她拌嘴，而是顺手在相册上写下一行字：去年今日，人面桃花。

    中午和新雁骑车在路上，新雁问我给田华留的这两句是什么意思。我给他讲了崔护写这首诗时的故事，然后告诉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写这两句，只是心中所想，不自觉地就写了出来。

    新雁对我说，送田华走后，她的眼泪不自觉地迷离了眼睛。猜想田华在车上也一定在哭着。

    天下起了点冷雨，视线雾蒙蒙的，今年是我们和田华分别后的第三个冬天。

    校园

    我们的学校是一所中专，座落在太渝路的飞机场旁。学校门口有一条长长的林yīn道，两侧到了夏季是一人多高的玉米地。学校对面是渝次的鸣李火车站，学校的学生们经常从这里坐车回家，背后则是太原市小店区的寺庄村。

    大约也是在1996年的冬天，我带着高考487分的遗憾与一定要走出晋城去看看的想法来到了这所学校。

    学校晚上能见度非常好，对着夜空能看见繁星满天。晚上偶尔有夜班的飞机飞过，窗户里射出的灯光让我有好几次都误认为是不明飞行物。

    学校分为小中专与大中专，小中专就是初中考上中专的。新雁与田华是九五年入校的小中专生。这个学校的老师大多住在太原市区，白天上课，晚上大都坐班车回家。学下仅留下几个值夜班的老师以及学生会维持晚间秩序。

    我的班主任却住在学校里，她是一位军属，年纪不大，个子也不高。老带着自几的女儿靓靓在晚自习时与我们一起聊天。她带我们班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当班主任，因为我们毕业后她随军去了天津。

    学校的风景是挺好的，学生会也极有能量。

    当时学生会正在举办校园文化艺术节，学校是一片繁荣的景象。

    田华

    第一次见到田华是她代表校报社来招收新社员。学校由学生自己编辑出版校报。印象中的田华又黑又胖，留着微微发黄的短发，说话时略微有些紧张。后我我和她说起这些时，她说她一当着大班的人讲话都是那样。

    后来班主任就极力推荐我去报社，因为我在高中时曾经做过学校文学社的主编。

    再后来我和田华就混熟了。我那时心为高考失利，心情不是特别的好，总是爱喝点酒。有一次喝的醉眼迷离时，田华带着个女孩进来。田华性格泼辣，我曾对她说过，我们晋城是个保守的城市，我上高中之前就没有和女孩子面对面长时间的说过话。那天不知道什么话将住了，我们三个人就一直看对方的眼睛，我喝多了，可能眼神里有些色意，和田华一起来的女孩首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个女孩就是新雁。

    再后来田华就极力撮合我和新雁。到送走唐婉的那天晚上，我拥着新雁在操场上散步，遇见了田华，那天晚上是香港回归的第二天，操场上风很大，不知怎么田华坐在操场上哭了一晚上。

    暑假时她给我写了一封信，可惜的是我记不清信的内容了，也找不见信去了哪里。这次我问田华，她说不记得给我写过信。

    后来田华退出了报社，甚至我们之间也很少见面。毕业后我和新雁在太原打工，田华和我们做过一段时间邻居，再后来她谈了个对象。我和新雁回晋城之前的几个月里，我们四个人常在一起玩，那时候田华很幸福的样子。

    这次她告诉我们说他们快要结婚了。

    唐婉

    当然，唐婉是陆游的表妹，就是那首著名的钗头凤的女主角。我说的这个唐婉是我们几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当中的一个——当然，唐婉并不是她的真名。

    唐婉是九五大班的，新雁老说唐婉是她姐姐。她是我上一任的主编。

    唐婉长的并不漂亮，但相信见到她的人很快会被她深深的吸引。这是一个极具才情与灵性的女孩，在学校历史上，听说她是第一个敢于出版个人专集的人。虽然说这种个人专集只是局限于校百花文学社简单的油印册子，但足以使她背负才女之名。

    她曾说我的诗里有古典的悲壮，而我却始终没有一睹她那个个人专集的风彩。不过我们的班主任是她的语文老师，而我又时常代班主任批改他们班的作文，所以有一次我见了她的一篇文章，题目叫感觉生命，我知道这同时也是她个人专集的名字。

    唐婉很幽默也很活泼，那时候我时常和她争论校报稿子的问题。争论累了我就将脑袋靠在她大腿上，唐婉好象说过我具备色鬼的基本素质。

    那时候新雁也经常在，不过我们还没有搞上对象。新雁端庄一点，这样的待遇当时是不会给我的。唐婉毕业时，我们几个人一起晚会上表演了一首朗诵诗，那是我第一次在台上表演。

    不过那天晚上她哭了，第二天我们一起去送她回家。晚上在太原时看了一晚上录相，新雁那晚上成了我女朋友，第二天她坐车回家，我们新雁在广场上参加了香港回归日的升旗仪式。

    后来，她给我写过一封信，再后来就找不见踪影了。

    轻轻一刀

    唐婉那晚上哭其实是为了轻轻一刀。

    很长时间来我对轻轻一刀一直有一种敬畏心里。虽然严格的来说，他还小我一岁。所以直到很长时间以后，我才知道他们二人中间有过一段钗头凤。

    轻轻一刀是我的校友，同时也是我的老乡，九三小班的。这人有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并且当时在学校他是一个很有才气也很风云的人物。

    轻轻一刀很有女人缘，或者说她很讨女人喜欢。听说他第一个对象是一位学校里有名的美女，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郎才女貌，因为客观地讲，轻轻一刀比我还丑。当时在学校里，多的是大班男生诱骗小班女生，极其少见小班男生吸引住大班女生，轻轻一刀开了这个先例。说他有女人缘不知道这个理由是否充分。

    不过我不喜欢他的网名，轻轻一刀让我想起一些我讨厌的网络现象。不过在学校时，最先进的电脑是486，上网还是n年以后的事情。

    轻轻一刀总是会在你最需要关怀的时候给你关怀，在你最不经意时，体会到他给你带来的感动，除了十天七醉的喝醉酒之后，不管你什么时候嘲弄他，他总是露出被烟熏黄的大门牙傻笑。当然，这仅仅是对女人。

    听说，轻轻一刀与唐婉的爱情起于轻轻一刀一次醉酒之后。

    唐婉还有一个能力，就是一个馒头过一星期。轻轻一刀花钱如流水（并不是花天酒地，而是却有原因），有时候唐婉总是将吃饭的钱省下来。

    唐婉走的时候是轻轻一刀去送的，后来他们之间也没有了联系。

    我和新雁在太原时，轻轻一刀有段时间也在，后来他回了晋城。我们回晋城结婚时，轻轻一刀给我们上了双份礼，说一份是给我的，一份是给他妹妹新雁的。我告诉他那是他嫂嫂，他于是继续傻笑。

    我们每年过年都要在一起喝点酒，他现在的夫人挺可爱的。

    静紫

    静紫这个人我得想一想才能记得起来她长什么样子。

    在报社的时光里最不爱说话的人不是新雁，而静紫。当然，这个名字也是我想出来的化名，因为至少名字是有些相似的，而且直到昨天晚上之前，我一直对这个女孩颇有微词。

    我一直不是太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她不漂亮，也不是因为她不爱说话。而是她有一种气死帮忙人的冷静。

    静紫的家庭我不是太了解，听新雁说她的母亲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她的父亲很有钱，但是在外面搞了个二奶，平常极少回家，也不给她们母女生活费，所以静紫在学校时很困顿，常和我们一起混饭吃。这并不是我看不起她的直接原因，直接的原因是因为我听新雁说就是这样她还时常偷偷买零食吃

    在学校时她总是默默听我们在那里谈天说地，从来不发表任何意见，而且我从来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有一个对象，有天晚上两个人不知道干了些什么，后来听新雁说她一个人跑医院去检查会不会怀孕。

    再后来新雁在饭店打过几天工，她也在。新雁不干后，她还干了几天。我们稳定下了后，她有一次来和我借钱，后来再没有来过，我也从此没有见过她。

    轻轻一刀有一次见过她，对我说第一次见面觉得都不敢相认，因为她现在太憔悴了。

    新雁曾给她打过一次电话，但始终没有见到她。

    我现在觉得，静紫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

    玉米地

    校门口通向太渝路长长的林yīn道两侧是一片玉米地。

    太原的气候不算寒冷，所以庄稼是可以种两季的。入冬前播种上冬小麦，经冬历雪，第二年的春天葱葱郁郁地长起来。春风拂过，能闻到阵阵麦香。

    当然，这个时候是情侣们比较骚动的时候。

    没听说唐婉与轻轻一刀去过那个地方，但有一次唐婉一个人呆呆地在麦子地里坐了一天，田华和我以及新雁一顿好找。唐婉说只是来随便坐坐，我当时想可能诗人都具备一些忧郁的性格，所以没有太在意，其实现在想起来，也许那正是他们分手之前的征兆。

    新雁是我第一次谈恋爱，那时候我带着新雁来过几次。

    不过这个时候林yīn道两侧是一览无余，所幸的是有一片小小的树苗，学校里的人称呼为小树林。我和新雁曾在那里见过有人将学校宿舍里的褥子偷出来铺在那里。

    有一次，我们在树林里坐着的时候，一条蛇从旁边爬过。我指给新雁看，她尖叫着扑进了我的怀里，那一刻真他母亲的幸福。

    再后来，全校都认识了我，也知道了我和新雁之间的关系，我们再没有去过小树林。

    再后来，学校两侧再没种过什么庄稼。

    食堂

    我对吃食上没有什么讲究，所以我不是太能记清食堂饭菜质量如何。

    印象只是记得馒头酸了一点，土豆丝炒的有些象水煮，大米要么过硬，要么过软，面条得早一点去打，不然准能变成糨糊。不过我从未在饭里发现不明飞行物或者爬行物。

    但我是能对付的。

    食堂也是一道风景。厅里摆着几张石桌，没有椅子。人们总是三五成群围在石桌旁站着吃饭，很容易看见一男一女共用一饭盒的情况。那时候男的喂女的饭与女的喂男的饭都极为平常，大家也见怪不怪。

    补一句，学校严禁学生谈恋爱，而且处罚相当严重。不过在一起吃顿饭你能怎么样？

    但我和新雁从不会这么张扬。

    食堂也是一个礼堂，我们时常在饭厅的异味包围中开会或者是举行演出，田华在这块场地上朗诵过我给她写的诗，而我则和唐婉在这里一起做过唐婉离校前最后一次在学校的公开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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