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在云上云朵宫殿吃晚餐

    我在云朵少年的家——云朵宫殿里吃晚餐。</p>

    这餐吃得我惴惴不安，一直在走神。</p>

    于是出现了刚才的白日梦。</p>

    林霄似乎看出什么，问我，“陈小姐，有什么事么。”</p>

    “没，没。”我瞅了一眼老黑，它正蹲在地上，温顺地朝我摇着尾巴，接着眼神掠过墙上的时钟。</p>

    “我让我爸跟班主任打过招呼了，我们在晚自习之前回去就行，来得及。菜还可以吧？”</p>

    我一边点头一边吞下一勺牛肉羹，我只想赶紧吃完找机会把信还回去。</p>

    比起我吃饭的样子，旁边林霄吃饭的样子还真是斯文。</p>

    “你怎么像个大家闺秀一样吃饭，每次抿那么一小口汤，夹那么一小丢丢菜。”</p>

    “大家少爷就是这么吃的，怎么啦，谁像你一样，猪拱。”</p>

    “你说谁是猪了。”</p>

    林霄伸过手来，“别动！”</p>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就被他……</p>

    被他把嘴角的米饭粒摘了下来。</p>

    “猪才会吃的满嘴都是饭。你不觉得少了一个菜么？”</p>

    我坐在那里又羞又恼，陈惜墨，人家骂是骂了，好歹不应该感谢人家帮你清理食物残渣么。</p>

    “没有呀，这些菜已经够啦。”我瞅着桌子上的八菜一汤。</p>

    林霄拿起一根汤勺，敲了一下我的脑袋，“笨蛋，少了清炒麦苗。”</p>

    他向我挤挤眼睛。</p>

    哼，谁理你，我可没忘记正事，于是随便扒拉了几口就说，“我——吃好了。您慢慢享用，谢谢招待。”</p>

    其实我本来还想说，饭菜味道很好，你也秀色可餐。想想还是作罢。</p>

    我站起身要走，林霄一把拽住我的左手腕。</p>

    拜托你下次能不能换另一边的手腕拽，这只手要长茧子了。</p>

    “坐下，要想感谢我就坐下陪我把饭吃完。”</p>

    他靠在椅子上，微笑着打了一个响指。</p>

    于是老黑吐着舌头站在了我面前，凶神恶煞地看着我，挡住去路。</p>

    “孙姐，切一点芒果过来。”他提高嗓门说到，又凑近我，低声跟我说，“尝尝我们家的芒果，比你的流氓怎么样。”</p>

    PlanA计划宣告失败，没关系，办法总比困难多，PlanB进入执行阶段。</p>

    临走前，我问林霄能不能借我两本书看看，我说从小妈妈也会从图书馆借书给我看，我也是个书虫。我可一句谎话也没说。可是我醉翁之意不在酒。</p>

    他点点头，我抽出那本《亲爱的安德烈》，他摇摇头，说这本不行，我的心咯噔一下。</p>

    我只好假装若无其事，拿了另一本有着漂亮封面的，《时间的针脚》。</p>

    好吧，孙姐再见。</p>

    我摸摸老黑，老黑再，最好再也不见。</p>

    出门的时候，林霄把外套披在我身上。</p>

    我钻进车里，回首望。老黑蹲在门口昏黄的路灯，目送着我们的画面，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曾无数次想起。其实，它还是条蛮可爱的狗嘛。</p>

    我在路上看着车窗外的被霓虹灯烘托着的高楼大厦出神，想起在医院的碧依，跟她发了短信。</p>

    虽然林城一高禁止学生带手机入学，我们三个都有手机，我的是慈母为了不让我挤公用电话亭买给我的；林胜男的是我们一起乘公交车捡的，找不到主人，胜男心有歉意，却还是以不应该浪费闲置资源收下了手机；至于林碧依，林妈妈坚决抵制女儿带手机，她的手机是从肉夹馍费用里抠出来的。</p>

    车子里响起一首曲子，一首陌生的曲子，把我的思绪从窗外拽回来。这首曲子有些特别，刚才还热情洋溢，这会儿已经是温柔含蓄的调调了，温柔里夹杂着欢快。</p>

    我开口说，</p>

    “听起来像是探戈。”</p>

    “哟呵，你也懂音乐。”林霄略带痞气的笑容很干净，甚至让我觉得有些温暖。</p>

    “嗯，妈妈有台留声机。”我把，‘后来被爸爸砸掉了’这后半句，藏在了肚子里。</p>

    “那你经常听音乐喽，唱歌很好听吧，我是想说，你的声音很好听。”</p>

    我拼命摇摇头，“我去KTV就把碧依唱发烧了，跑调。这首曲子叫什么。”</p>

    林霄笑笑，“一部国外电影的主题曲。我有CD，下次带给你。”</p>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名字。一定是你不知道。”我嘟着嘴说。</p>

    明明说好要离身边这个坏蛋远远的，我怎么感觉离他越来越近了呢。我像被一股巨大的、难以抗拒的引力吸引着。一直在向他靠近，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p>

    “哪有。因为我想，和你一起看。”林霄低着头。</p>

    前面的车突然并线，德叔猛地左转，我撞在林霄怀里，他安安稳稳地将我抱住。</p>

    我们躲开彼此凝视对方的目光。</p>

    我连忙端坐好。</p>

    德叔连连道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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