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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血鬼破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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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吸血鬼一族究竟诞生于何时何处,其历史早已不可考,其实人类的历史亦是如此,所以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目前得知最早的历史发源地是在巴尔干半岛北方的外凡尼西亚,位于罗马帝国的边疆地区,对基督教创立后的欧洲而言也是边疆地区,同样亦是伊斯兰教世界的边疆地区,吸血鬼一族在历史上的存在意义,就只是边疆地区的少数民族罢了,过于显眼的少数民族只会落得受到周围强大民族迫害的下场,所以保持低调、安分守己才是上策。

    吸血鬼之所以会在现今社会特别出名,完全是拜瓦拉齐亚的“穿刺公”——弗拉德责别斯所赐。

    吸血鬼德古拉正是以这位弗拉德为蓝本创造出来的人物,也因为有他的存在,才会令吸血鬼恶名远播,说到德古拉,他可是一位会让淳司与雅香两个稚嫩的吸血鬼发自内心赞叹的伟大人物,当然历史上的弗拉德并不是真正的吸血鬼。

    他以瓦拉齐亚大公弗拉德德拉库里第二个儿子的身份诞生于一四三前前后,并在一四五六年成为瓦拉齐亚大公,他放逐当时的君主,以血腥与阴谋权术统治瓦拉齐亚。

    作风残忍使他恶名远播,他将顶端削成尖状的木头硬生生地穿过颚图曼军俘虏的身体,号称虐杀了两万三千人,还有一件事情也很有名,他曾经将身心障碍者、重症患者、乞丐、贫民、老人全部聚集在一间屋子里放火烧死,并且发下豪语“如此一来,我的国家就不会再有人为贫穷和病痛所苦”

    另外,弗拉德身为君主杰出的一面也出现在文献之中,有不少帮他辩护的文章,当时的瓦拉齐亚受到神圣罗马帝国与颚图曼土耳其帝国两大强国的包围,处于难以维持统一和独立的局面,外有强敌、内有分力的诸侯,社会秩序混乱不堪,弗拉德则别斯深信唯有利用暴力以及阴谋权术才能将之一扫而空,进而创造一个强大的瓦拉齐亚,他将瓦拉齐亚军队重新编制,运用巧妙的作战,再三击破颚图曼大军,并获得“夜袭专家”的美名,内政方面,他从中调停诸侯和地主之间的纷争,针对经济和交通问题提出的各种政策更是获得显著的成果。

    也因此,弗拉德究竟是明君或是暴君,依照不同的角度观看,结果也会迥然不同“为了国家与民族的统一,牺牲是无可避免的”抱持着这种想法的人就会称赞弗拉德,罗马尼亚有名的诗人——米哈伊爱明内斯库(一八五——一八八九)就曾经以一篇名为“第三封信”的作品歌颂弗拉德,内容是“则别斯大公啊,请您再次降临吧!将这群狂人与不法之徒全部送进监狱,并且焚烧殆尽”

    “实行穿刺刑和焚烧贫民的君主,除了弗拉德则别斯之外也大有人在。”

    虽然也曾经出现过这种辩护,不过毕竟不是多数人采取的行动就是正确的,另外,为何只有弗拉德拥有穿刺公这个别称也是一个问题。

    弗拉德则别斯于一四七六年遭到暗杀,传闻暗杀他的是暗地与颚图曼土耳其帝国结盟的瓦拉齐亚境内的地主贵族势力,因此当时的瓦拉齐亚纳入罗马尼亚版图的可能性就消失了,后世的人们或许会感到些须惋惜,不过对当时的国民而言,或许都有种轻松了口气的感觉,弗拉德是个在主观上正义感强烈的人,只要有小偷躲在村子里抓不到,他就会将全村的人视为共犯,并且烧掉整座村庄,或许弗拉德称得上是英雄人物,可是接受统治的终究为凡人。

    弗拉德则别斯这个名字在“德国故事”、“斯拉夫故事”、“摩尔多瓦年代记”等书中皆是令人恐惧及厌恶的存在,英国作家布兰姆史托克在一八九七年更以他为题材,写出一本名为“德古拉”的小说,正式将这个名字推广到全世界。

    东京都各地暴动与骚乱频传,陷入无政府状态的的人民肆无忌惮地使用暴力,这副景象出现在日本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动乱的发生起源于药局和药品公司,还有大大小小的诊所与医院,不用说,目的正是鼠疫的疫苗以及抗生素,失去控制的人们手持金属球棒跟木刀,朝着能够得到它们的地方前进。

    “把疫苗交出来!想要趁机大捞一笔吗?你们这群黑心商人!”

    “那群高高在上的家伙们根本只顾自己的死活,我宁可被警察抓走也不要死在鼠疫上,把药给我交出来!”

    玻璃和展示柜被敲碎,演变到最后,人们的目标已经不只是药品而已,凡是商品皆在他们的掠夺范围中。

    不光是日本人,对二十一世纪的文明国家而言,鼠疫不过就是从前的传染病罢了,会有人畏惧癌症,可是不会有人担心感染鼠疫,但是这个情况将有所改变,此刻的鼠疫席卷人心,使民众疯狂,资讯不足和政府对策的不周全导致人们失去控制。

    恶劣的天候也加速混乱,从鼠群消失的那天午后起,东京便笼罩在一阵暴风雪之中,朝阳就如同这场暴风雪的前兆,尚未化为白雪的雨水狠狠地打在东京街道上,手持雨伞却全身湿透的人们仿佛受到风雨嘲笑他们无谓的努力,成田、羽田机场因此关闭,东京正渐渐受到孤立,在其他地区有亲朋好友的人们正在为逃离东京做准备,但是政府当局既不鼓励人们离开,也无法下定决心禁止,假如首相先行离开东京,都民心中的不安想必会随之爆发,都政府现在处于动弹不得的状态。

    “事情好象变得很糟糕,简直就像东京的末日。”

    雅香叹了一口气之后,淳司冷淡地回答:

    “搞不好还会更糟。”

    简短的回答让雅香突然发起脾气。

    “那么恶劣的天候居然还照常举行期末考,真是罪大恶极,他们是不是根本没有考虑到学生的状况啊。”

    说得没错,先不论她那颗即使状况好也不想考试的心,立刻将真心话说出口证明她还不够成熟。

    “我的脑袋现在就像一锅燕窝粥一样,只有鬼才会叫我以现在的状况去参加期末考。”

    “我就是吸血鬼啊。”

    淳司讽刺地回答她,雅香甩了甩她的及肩长发,并将不通人情的大学当局批评一顿之后叹了口气:

    “不过啊,与其花时间抱怨,还不如多背一些德文单字来得有意义。”

    然而雅香的愤慨并没有维持太久的时间,关东大学在一月二十四日宣布,取消期末考改以期末报告的方式决定成绩,其他大学也几乎同时发出了相同的公告,看来东京的大学生总算是逃离受到这个押韵(注:考试的日文テストtest与鼠疫的日文ベストpest发音押韵)强敌夹攻的命运了。

    “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着正义。”

    雅香现在乐极了,反观淳司,一想到说不定要帮她制作报告,就无法开心起来。

    期末考的结束也意味着入学测验的开始,接二连三的异常事件接踵而来,今年东京各个大学可能没有办法好好地举办入学测验,不过在接受入学测验前,生命的安危或许才是更大的危机。

    隐蔽不利的情报是政府一贯的手法,但是这次爆发的鼠疫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短短一一天的潜伏期结束之后,许多医院都出现了感染鼠疫的病患,各国大使馆针对鼠疫的问题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政府根本没有办法隐瞒情报,于是出现了新闻标题为:

    “鼠疫重现东京!”

    这则新闻快速地在国际间流传,首都爆发瘟疫,这令身为泱泱大国的日本颜面尽失,不过眼前有远比颜面来得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拟定对策。

    政府已经发出公告,要求各大药品制造商紧急增产鼠疫疫苗,另一方面也从国外引进大量的疫苗,对社会造成混乱的不良分子则是予以重罚,更在研讨是否除了机动队以外,要一并出动自卫队,在这段期间,三十所医院内出现了四百个淋巴腺鼠疫的病例。

    目前的状态还只是淋巴腺鼠疫,过一段时间将发展成为肺鼠疫,到时候病菌会以空气为媒介四处飞散,演变成那种情况,患者的数量将会呈现爆发性地成长,现今的疫苗生产和配给量绝对无法应付,究竟以东京为中心的首都圈会不会因此毁灭,这种情况简直就像中世纪令全欧洲陷入恐慌的“黑死病”再现。

    西元一三四六年到一三五年间,整个欧洲受到传染病的侵袭,受到感染的人会长出黑色的囊肿、不断地吐血,受到高烧与剧痛折磨后在数天内死去,当时的欧洲失去了高达三分之一的人口,试着想象一下,就如同现今的日本死了四千多万人一样,黑死病一般推测是淋巴腺鼠疫和肺鼠疫同时传染,由克里米亚半岛延伸至地中海,四年的时间内肆虐全欧洲,根据传闻,黑死病是由来自东洋的船只带进欧洲,而所谓的东洋是指从埃及到西亚洲整块区域,照这样看来,当时有半个世界皆笼罩在黑死病的阴影下。

    也有传闻指出,人们对黑死病恐惧跟各地的各种传承结合后,演变成今日的吸血鬼传说,黑死病经由巴尔干半岛朝西欧传染,城镇、村庄、街道到处都是尸体,因为连埋葬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将尸体叠在一起全部烧掉,或是连人带屋一并烧毁,利用火焰净化病菌是唯一的手段,再加上当时正值英法百年战争,欧洲的人民等于是同时受到战火和传染病双重的痛苦侵袭。

    2

    三人在咖啡店喝着咖啡的同时,街道上不断传来警笛以及玻璃破碎的声音,相对于屋外的混沌与暴力,咖啡店内反而一片祥和,仿佛就像两个不同的世界,而像这样混沌、奇妙、分裂的世界正出现在东京的各个角落。

    此时的伯父很失礼地用手上的汤勺敲打咖啡杯的边缘。

    “我先说出我的结论,山手俳句爱好会那群人饲养了吸血鬼。”

    “我想还有另一个可能性。”

    吞下一块土司后,淳司语带神秘地说:

    “山手俳句爱好会的成员中存在着吸血鬼。”

    雅香侧着头。

    “什么意思?”

    “也许两项都正确,那就是吸血鬼饲养吸血鬼”

    “又是为了什么呢?”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雅香越想越觉得可怕,想象渐渐地往黑暗的方向前进,她发现有必要改变一下气氛,期末考的取消通知让她成为一个精神饱满的女孩。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与其在这里开作战会议,不如动身去把敌人找出来,我们不是早就宣战了吗?”

    一个手捧战利品的男人从窗边跑过去,受到石头丢掷的男子额头流血倒在街角,翻覆在路边的汽车冒出黑烟与火焰,只见满脸疲倦的消防员和警官四处奔走,仅仅过了两、三天社会就荒废至此,不过要是鼠疫发生在拉丁美洲或是非洲诸国,可不是这种程度的混乱就可以了事。

    “的确,枯坐在这里也没用。”

    伯父表示赞同,该不会又轮到自己登场了吧,淳司无法不这么想。

    “淳司,你仔细听我说。”

    “是的是的,怎么了?”

    “这笔帐你先帮我垫一下,我好象忘了带钱包。”

    这一天,坚原倍高在下午五点走出了日本产业联盟的专务理事室,正准备与保守政党的副党主席共进晚餐,副党主席是个拥有四十年议员资历的老政客,却称呼远比自己年轻的坚原“老师”这也代表着他有多么倚重坚原的灵能力,为了招待坚原还刻意准备了黑色宝士,司机加上秘书以及书记共达十人的大阵仗,毕竟社会的情势非常混乱,只怕有任何的万一。

    坚原慎重地接受他们的迎接,就在刚搭上宝士的那一刻,从产业联盟大楼的大门入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与斗牛犬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朝坚原走去,并用低沉,但是颇有威严的声音自我介绍。

    “您就是坚原倍高先生吧。您好,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沟吕木警官,不知道是否可以打扰您几分钟。”

    “警官?”

    浮现在坚原脸上的微笑带有一丝轻蔑。

    “我可不记得有和区区一个警官会面的预约,你先升个三级再来重新向我递名片吧。”

    能够傲慢到如此程度也是十分了不起,坚原讲完话后便从容离去,只留下受到刺激呆立在原地的沟吕木警官。

    “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

    警官大吼一声,让决心与紧张感从体内涌出后追上前去,一站到坚原面前,就同时有两、三只手抓住警官的肩膀和手臂,他将这些妨碍者全部甩开之后朝坚原问:

    “坚原先生,听说你创立了一个十分可疑的爱好会,并且在进行一些十分可疑的研究。”

    坚原听了之后不发一语,只用他那有如细针般的视线盯着警官。

    “那项研究乍看之下是由于已经去世的村尾领导的,其实在幕后操纵村尾的人正是坚原先生吧,如果那个实验真的有助于社会大众,早就公诸于世了,该不会在进行什么人体实验吧。”

    “”“喂,你也说些话吧。”

    警官的头突然低了下去,有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压住警官的后颈。

    “你这家伙,区区一个警官竟敢在坚原先生面前如此放肆。跪下,你就在这里跪到坚原先生原谅你为止,否则就不光是革职可以解决的了!”

    十只以上的手抓住警官的身体,沟吕木警官也渐渐无法抵抗,他的上半身向下弯,腰部遭到脚踢,最后连膝盖也失去力量,手臂和肩膀被紧紧地按住,头则是贴在水泥地上,额头也因此擦伤流血。

    突然传来一声“到此为止”的命令,沟吕木警官才得以重获自由,坚原的随从在放开双手之余还不忘对沟吕木警官投以嘲笑与辱骂。

    “真是愚蠢,不知天高地厚也该有个限度。”

    “这样一来也该了解现实的残酷吧,太过失礼可是会吃苦头的。”

    “居然敢冒犯鼎鼎大名的坚原先生,看来你未来无望了,我可以预见你的前途渺茫啊。”

    接着有一句充满威胁意味的话传进沟吕木警官的耳中。

    “你好好期待吧,我们会把你送到警视厅辖区内最偏僻的地区,你就准备在奥多摩或青岛安渡余生吧。”

    如果这句话传入奥多摩或是青岛人耳里,肯定很不是滋味,当然身为当事人的沟吕木警官也是非常生气,他摸摸额头上的伤痕,上面满是鲜血及尘埃,而坚原则是早已坐上了黑色宝士。

    沟吕木警官坐在水泥地上,狠狠地木送黑色宝士以及尾随在后的两辆国产车离去,气得咬牙切齿的警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坚原这个家伙,看来他真的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果你以为能用暴力解决一切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这就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即使自己会遭到免职,也要将坚原倍高这个怪物从空中狠狠地拉回地面,今日的会面虽然稍嫌鲁莽,但是对沟吕木警官来说,为了观察坚原的反应只能用这个办法,其实会采取这种行动有一部分该归咎于淳司的怂恿,只是本人似乎没有察觉这一点。

    “你给我走着瞧,坚原。”

    站起身来的沟吕木警官还不忘抱怨,他回瞪围观的群众之后便快步离开产业联盟大楼。

    3

    就在沟吕木警官治疗额头伤痕的同时,绿川淳司及花村雅香两人正在寒雨中造访织本美幸居住的公寓,雅香将左手伸入外套口袋中,并不是她懒得把手伸出来,而是因为她的手中正抓着一个放有小型针筒的盒子,针筒里面装满了大蒜的主要成分——硫化烯丙基丙基二硫化物,这是对抗患者——也就是后天性吸血鬼极为有效的武器,雅香一想到若是针筒不慎摔破会有什么下场,就不自觉地握紧盒子。

    美幸房间窗户上的防盗百叶门是关闭的,于是两人询问管理员她是否在家,得到的回答却是“不确定”

    “从早上开始就关上了。”

    “很神经质吧,音乐家就是这种样子,日夜颠倒的人也很常见。”

    停止思考才是真正的幸福,看来管理员是这么想的,不过这类的主观认定并没有必要加以指正的必要,向管理员道谢后,淳司与雅香前往她的房间,站在无人的走廊上,淳司发挥他的特级,只花了十五秒就将房间的门打开。

    “织本美幸或许就是患者。”听到伯父的话时,淳司及雅香只觉得难以置信,因为从织本美幸的言行找不到一丝患者的迹象,伯父又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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