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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情窦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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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文谦道:“请贤侄再演示一遍,让愚叔看仔细。”沐莹又演了一遍,李文谦凝神看着,转眸思索。

    沐莹练罢一会儿,孪文谦对碧莲道:“莲儿,练第二式!”

    碧莲练了第二式:江海凝光。这一招儿是剑自左起,自左向右几个波浪,剑到右方然后自右向左下方划下。

    碧莲练罢,沐莹练了两遍。在沐莹练此招儿时,李文谦还是凝神观看,沉思琢磨。

    接着碧莲在前,沐莹在后练了第三式:羿射九日,第四式;群帝骖龙。李文谦凝神观看如前。

    这公孙越女剑,本是公孙剑法,越女剑法的集合。练完了公孙剑法,该练越女剑法。可是这越女剑法,碧莲就不会练了。沐莹自己练了西施浣纱、越女投缘、小乔弄姿等招式。对这些招式,李文谦看得更仔细,记得更留心。

    演完了公孙越女剑,已用了约一个时辰,此时日已偏西。山谷无风,万籁俱寂。沐莹思绪萧索,正要向李文谦要求回去,忽见李文谦皱眉,显出疲惫不堪的样子。沐莹急问:“李叔叔,你感到身体不爽吗?”

    李文谦摇头道:“没什么。”可是口说没什么额上豆上的汗珠却沁出来。

    碧莲赶忙上前搀扶,急道:“爹你怎么了?女儿扶你下山。”李文谦摆手道:“不必。我只是那夜大战后又受伤,再加上连日事多,有些劳乏,你扶我到那边休息一下就会好,不妨事的。”说着缓缓移步,走向一棵大松树。碧莲急忙上去搀扶。沐莹欲跟过去。李文谦对他道:“贤侄,你莫过来,山上风光正好,你到各处逛逛吧!让碧莲扶我在树上靠一会儿,养过神,我们就回去。”

    沐莹与李文谦感情始终也不融洽,李文谦这样说了,他也就真的没过去,自己去看日落。

    碧莲扶着李文谦,见李文谦脚步并不趔趄,也就放心,扶他坐在棵大松树边。怕沐莹一人寂寞,就去找沐莹。

    李文谦见碧莲去找沐莹,大急,喊道:“碧莲!你这个不孝女,你忍心扔下爹爹,去”他想骂,终于没骂的出口。

    但是,即使他骂出来,碧莲也听不到了,她几个跳跃,就到了沐莹身边,拉住沐莹的胳膊道:“莹哥,走!咱们到峰那边去看看。你那套剑法有好几招儿,我都没见过,请你教我。”

    沐莹并无心绪去看山景,可是被碧莲拉了就走,而他,又不忍使碧莲太扫兴,只得跟着碧莲去。

    碧莲拉着沐莹,信步西行,想翻过山峰,去看对着晚霞的西坡山色。

    二人走到谷口,正想翻山,突然峰后跳出两个蒙面人,各持长剑,扑向沐莹和碧莲。变生突兀,二人来不及抽剑,两个蒙面人已逼近身前。

    一红衣蒙面人挺剑刺向碧莲。碧莲“呀”的一声惊叫。赶忙跃身后退,抽剑抵抗。

    在红衣蒙面人攻向碧莲的同时,一个蓝衣蒙面人也攻向沐莹。沐莹抽剑不及,赶忙向后跃身退避。他身在空中已抽剑在手,返身回击,和那个杀向他的蒙面人战在一起。

    这个蓝衣蒙面人武功很高,而且似熟悉沐莹的剑法招术,无论沐莹使出公孙越女剑的哪招儿哪式,这个蓝衣蒙面人都早想好招数化解。所以尽管沐莹的剑法炉火纯清,也仍然无取胜之望。二人战了三十余招,沐莹正在免强应战,忽听碧莲“啊!”的一声惊叫,急回头去看,碧莲已被红衣蒙面人擒住。

    沐莹去看李文谦,见李文谦正倚树颓然斜躺,似无半点气力,沐莹大急,不及多想,纵身跳过去救碧莲。可是蓝衣蒙面人跟过,挺剑迫着刺,眼看就要刺进沐莹的后背,这时树下的李文谦突然大叫:“住手!勿伤我贤侄!”

    蓝衣人一惊,剑势一偏,刺中沐莹的左肩,沐莹身体摇晃了一下,勉强撑住。

    蓝衣蒙面人正要回剑再刺,这时山下大喊,张荣、宋振亮和几个李家家丁从山壁后飞下,立在两个蒙面人面前。张荣大喊:“狂徒!快放下我师妹!休伤我师弟!”

    两个蒙面人,见来人势众,放下碧莲逃跑。

    张荣、宋振亮等不追,赶紧上前扶住沐莹。

    碧莲见沐莹受伤,两眼含泪,为他包扎伤口。柔情似水,轻唤道:“莹哥!莹哥!疼不疼?你疼不疼?你疼不疼?碧莲惦死了。”

    沐莹苦笑笑,摇摇头。

    两个大汉扶李文谦过来,张荣对李文谦道:“徒儿等师父、师妹及沐公子久出未回,放心不下,赶忙来寻。找上山来正碰见两个狂徒行凶。我们来迟了,致使小师妹受辱,沐师弟受伤,真后悔!”

    李文谦歉疚地道:“在老夫眼前,还让凶徒逞凶伤了贤侄,真是不安!”

    沐莹道:“李叔叔的身体要好好调养,不要把小侄的这点伤放在心上。”

    李文谦道:“在老夫的羽翼下,还未能保护住贤侄,岂不让老夫歉疚。唉!我真没用,真没用!快扶我贤侄回家,找世上最好的金疮药给贤侄疗伤。”

    张荣、宋振亮齐道:“是!”搀扶沐莹下了山。

    到了李家,李文谦亲自看着把沐莹安置在书房,差人到县城,买来了最好的金疮药给沐莹敷。拿出了长白派治内伤的口服特效药——熊胆老参丸给沐莹吃,碧莲在床边,亲侍汤药。

    沐莹的伤治愈很快。三天后就止了疼痛,五天后就渐生新肉。不过这样一来,去看望师父、打探怀方姐消息之事落空了!既然不能去看师父,只能在此安心静养。碧莲天真、活泼,柔情似水,体贴入微。她每天来陪沐莹说笑,慰藉他的寂寞。

    沐莹虽迭遭变故,影响得他性格孤僻,鲜言寡笑,不过,他究竟是二十来岁的少年,童心未泯,受碧莲活泼、开朗性格的影响,渐渐和碧莲有说有笑了。除了和碧莲聊天,屋里还有很多书,供他欣赏。渐渐地使他乐不思蜀了。他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把碧空庵那段短暂生活渐渐淡忘了。

    从沐莹伤势渐愈起,李文谦就天天来看他,和他谈诗,与他谈剑。二人研究观公孙大娘第子舞剑器中一句句诗。然后根据这一句句诗意创造武功招数。几天时间,他们精研了公孙越女剑的所有招数。二人对诗、剑都有了进一步的理解。李文谦写下了他们研究的结果。二人商量着修改的新招术,李文谦画了图,并编了口诀。

    光阴过的真快,转眼过了一月有余。一天夜里,沐莹正在屋里看书,忽听窗外似有声音。他惕然一凛,见窗外一条人影一闪。他一纵身摘剑在手,就要掩身出门,忽听窗外一个女子低声说道:“沐师弟!勿出声,是我。”

    沐莹听出这个声音很热,也低声道:“外边师姐是谁?请报名。”

    外面女子道:“我是清宁,快开门!”

    沐莹急忙开门,让清宁进屋,狂喜道:“原来是清宁师姊!师父怎样?怀方姐可有消息?可惦死沐莹了。”

    清宁打量着沐莹,道:“师父的伤好了,沐莹弟,你在这里可好?”

    沐莹道:“我那次的伤好了。又受一次剑伤,也好了。勿劳师姊挂念。你快说说师父你们的近况我怀方姐她”

    清宁道:“在这里说话,有被人听去的危险,咱到庄外,我再对你详说。”说着出屋。

    沐莹跟着出屋。二人纵飞上房,飞出李宅,向庄外飞去。

    到了庄外,二人站定,清宁才回身道:“那天,你被这李文谦带走以后,师父怕鹰爪孙们来降灾殃,带我们去恒山白云庵投和光师伯。果然,几天后鹰爪孙就来血洗庵堂,他们扑空,只杀了两个看家的老役人,烧了庵堂而去。我们在白云庵,师父养好了伤。师伯和光师太和师父都以为身逢乱世,必须身具奇绝的武功,才能不被人欺,独立于世,于是天天让我们练武,我们众姊妹都武功大进。师父心里牵挂你,眼下有了安身之处,就让我来看你。”

    沐莹感动得热泪盈眶:“师父还惦记着我!”

    清宁道:“惦记你。我们大家都想念你。连师伯也提到过你。师伯说,寻槐下以究源,我们峨嵋派和使公孙剑法的先祖,还有极深的源渊关系。峨嵋派的创派祖师郭襄和发展、完善了公孙剑法的尉迟霆,曾是一对情侣。师伯说,没有雷霆手段,就难施菩萨心肠,将来有机会,要争取你的同意,借鉴你们公孙越女剑法,完善我们的峨嵋剑法,以光大我们的门派。”

    沐莹很高兴,亲切地说:“清宁师姊,你这就带我去见师父、师伯好吗?”

    清宁一笑道“沐师弟,急什么。说实话,你现在去还不合适——这是我的意思,因为白云庵住着我们两处的人,太拥挤。你现在去,一个男子,恐怕是没住处。”

    沐莹很失望,低头不语。

    清宁道:“沐师弟,这里不好吗?”

    沐莹道:“倒说不出哪里不好。只是太想师父,太想你们众师姊”

    清宁道:“唉,可惜小师弟,莫失望,我们大家都常念叨你,我们不会忘记你”沐莹非常怅惘,找不出话来说。过了许久,才问道:“清宁师姊,有怀方姐的消息吗?”

    清宁遭:“有,但只是听说的。听说怀方小师妹吉人天相,在鹰爪孙押他去京的途中,被一支倚山为寨的弟兄救去。现在究竟在哪里,还不知道。”

    听说怀方姐没死,沐莹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对清宁道:“等我的伤完全好了,我就去找怀方姐。”

    清宁道:“很好。师父非常惦念怀方,已派出几拨师姊妹去找她。师父说,找到她后,她那里若不好,就接她到白云庵。”

    沐莹伤感地道:“怀方姐姐能回师父身边,我就不能,我好羡慕你们。”

    清宁安慰沐莹道:“沐师弟,莫伤感,等白云庵有了住处,我一定让师父派人来接你。我走了,你还有什么事?”

    沐莹恋恋不舍,摇摇头,眼含泪不语。

    清宁也眼含泪:“沐师弟,你的拳拳之意,师姊知道。回去我一定向师父转达,让师父创造条件,接你回去。”说罢深情望了沐莹一眼,转身去了。

    沐莹很失意,呆立良久,方回去。他回到屋中,坐在床上,非常兴奋。清宁到来,给他带来了安慰和希望。就像一个漂流在汪洋大海上的人,看见了远处的海岛。虽然他现在不能去找师父和怀方姐,但已知道了她们的情况为她们悬着的心,就可以放下了。他想到怀方姐对自己的情义,也联想到碧莲。碧莲这小姑娘对他好,他知道,但是因为他对李文谦有成见,始终对她很冷淡。但是他对这个小姑娘确实有好感。他想:“在李家,如果没有碧莲,生活不知将是什么样子。”他眼前不禁出现碧莲的倩影。她无论假装噘起小嘴生气,或笑靥如花,都着人爱。他想,她对他柔情似水、体贴入微,他为什么对她很冷呢?他想不出理由。他对她微感歉意。

    从对碧莲的态度,联想到对李文谦的态度。这个李叔叔一直待沐莹甚好。就因为沐莹始终对他有疑虑,不愿住在他家,才对他不亲热,不礼貌。李叔叔两次给他治伤都是不遗余力,对他也待如上宾。他为什么对李叔叔一直印象不好呢?李叔叔有令人生疑之处,但是也无非是羡慕他家的武功,想得到他家的公孙越女剑法。这一点,沐莹早想到了。武人爱奇术,骑士爱良驹,这有什么呢,只要用正当手段,学点别派武功的长处去行侠济世,这有什么不好呢?何况他家的秘传剑法,只是徒有虚名,他使着连一点实战威力都没有,根本没保密的必要呢?他想,李叔叔有恩于我,我应改变对李叔叔的态度。我已经把家传剑法全抖落给李叔叔了,还有什么必要疑虑他呢?

    这一夜他睡得很晚,早晨也起得很晚。刚洗漱完毕,下人就送来了早饭。他心情舒畅,饭也吃得香。吃过早饭,刚想出去散散步,李文谦来了。

    沐莹面色平静,起身让坐:“李叔叔吃过饭了吗?李叔叔请坐。”

    李文谦坐了,对沐莹道:“贤侄,这几天身体如何?”

    沐莹道:“小侄的身体全恢复了,不劳叔叔挂念。”

    李文谦点头道:“身体全恢复了就好。愚叔有一事和贤侄商量。”

    沐莹道:“叔叔有事,吩咐就是,何言商量?”

    李文谦道:“愚叔这几天闲得无聊,想用我们长白派的天池剑法,和贤侄比一次剑,不知贤侄可答应?”

    沐莹没立即回答。他想,和李叔叔比比剑也好,正可吸收天池剑法的长处,丰富沐家剑法。想罢点头应道:“好。小侄也想以叔叔的高超剑术,验验自己的剑法。只是小侄武功造诣很浅,不到之处,请叔叔指点。”

    李文谦道:“贤侄不要客气。比武定在明天,今天,请贤侄准备沐家剑法的最佳招术,常言‘进棋莫饶客,比武不让亲’,明天比剑,我们要显手段,如同战场争雄,各不相让。”

    沐莹道:“好。明天小侄就在叔叔面前献丑。”

    李文谦道:“贤侄的家传剑法厉害,届时万勿因顾老夫薄面藏锋隐锐才好。”

    说完走出去。沐莹送至书房外回来。他对这次比剑,怀有极大的兴趣。他想,比剑之前,要精心钻研一下公孙越女剑的奥妙所在,让它在比剑中发挥威力。他闭着眼,以指作剑,比划一招沐家剑法之后,就冥思苦索这招剑法的奥妙所在。有的招数,苦想之下,大有心领神会处。遇到这样的招数,就多练几遍。

    沐莹正在屋里比比划划练“剑”碧莲推门进来,他闭着眼用指乱比划,自己也觉着好笑,就笑了。他听到有人推门,凭直觉,知道来人是碧莲。他以为活泼的碧莲,见他这个滑稽样,一定笑弯了腰。可是去看碧莲,她的俏脸上哪有丝毫笑意!只见她满脸泪痕,立在屋里,抿着小嘴,脸上愁水欲滴。沐莹心一抖,忙停止练“剑”急切问道:“小妹子,这样伤心,谁欺负你了?”

    碧莲柳眉双颦,没说话。

    沐莹又问道:“小妹子,准惹了你,你倒是说话呀!”

    碧莲轻启抿着的小嘴,进出一句话:“莹哥,你千万别和我爹爹比剑。”

    沐莹惊奇地问:“小妹子,为什么?”

    碧莲道:“你不用问为什么,反正听小妹子的话有好处。”

    沐莹歉然:“可是我已经答应了李叔叔,怎能”

    碧莲急道:“这有什么不能呢到时你说病了,不就比不成了吗?这次比剑,危险。”

    沐莹道:“我们武林人,要像李白写自己的诗里那样,‘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何避危险?”

    碧莲急哭了:“反正我怎样说你也不明白?我只求你听听我的话就是了。”

    沐莹道:“常言,‘轻诺者,寡信。’李叔叔是长辈,我怎能对他老人家不讲信义呢?”

    碧莲道:“莹哥,你和碧莲相处这些天了,碧莲对你怎样?”

    沐莹道:“情逾亲妹!”沐莹不假思索,冲口而出。

    碧莲道:“你了解碧莲就好。碧莲无兄弟姐妹,拿你当亲哥哥,不害你。这次剑你千万不要比,小妹求你。”

    沐莹见碧莲这样楚楚可怜地求他别比剑,知道一定有其原因。喜爱碧莲的感情顿长。他握住碧莲的一双小手,安慰道:“小妹子,我知道你不让我比剑,一定是为我好。哥哥心里感激你。可是究竟什么原因,你倒是说呀!”

    碧莲欲言又止,哭道:“什么原因,你不必知道,可是你必须答应我,这次剑你不去比。小妹求你!小妹求你!”

    沐莹心想,碧莲小妹是豁达人,好像什么事也不放在心上,对这次比剑为什么异常担心,苦苦阻止呢?她无非是怕刀剑无眼,一时失手,我伤了李叔或叔伤了我。其实这有什么必要担心呢?我无心伤李叔叔,也伤不了李叔叔,大概李叔叔也不想伤我他对碧莲道:“小妹子,你放心,比剑不过作比成样而已,不会伤人的你别阻止我了,别让我对长辈无信。”

    听了沐莹的话,碧莲益急。想说什么,但话到唇边又咽下。含泪立了很久,颓然道:“小妹知道阻止不了你,你去比吧。不过,小妹请求你,比剑时,必须用我这口宝剑!”说着把剑递给沐莹。

    沐莹感激碧莲,不忍拒却,-接过她的剑道:“谢谢小妹关心!”把剑佩在自己身上。

    比武地点还是选在那一个山谷,李文谦带了沐莹去,没一个观众。

    李文谦和沐莹在山谷一块空旷地上对面站定。李文谦出剑对沐莹道:“贤侄请亮剑吧!”

    沐莹抽出剑。沐莹的剑,是碧莲的那口宝剑!剑一出鞘,光华四射,寒气逼人。李文谦不由得心一惊。仔细看了沐莹的剑,立刻怒容满面,厉声问:“沐莹,你这把宝剑是哪里来的?”

    沐莹道:“是碧莲小妹借给我的。”

    李文谦怒不可遏,恨恨骂道:“贼丫头,真不是东西!”可是骂出口,又觉失态,对沐莹道:“碧莲这丫头,硬让你婶惯坏了,胆子比天还大,竟敢私拿我这口剑!”

    这是沐莹认识李叔这个谦谦君子来,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他想,此宝剑一定是李文谦心爱之物,碧莲私拿父亲的东西.也实在顽皮,他对李文谦道:“这宝剑既是碧莲妹私拿的,小侄就交给李叔收藏,我回去另取一口剑也就是了。”

    李文谦想了想道:“你再回去取剑,恐怕今天就比不成了。贤侄就用那口剑吧!不过,贤侄的剑法好,宝剑当普通剑使才好。”

    沐莹想:“李叔叔真是过分谨慎。”对李文谦道:“那么小侄就占便宜了,咱们点到为止,小侄绝不敢坏叔叔的剑。”

    李文谦道:“多谢贤侄照顾,出手吧!”

    沐莹道:“和叔叔比武,小侄怎敢僭先,还是叔叔先出手。”

    李文谦道:“常言‘当场不让父’,比武不分辈份,还是贤侄先出手。”

    沐莹道:“小侄使宝剑,已占叔叔便宜了,还是叔叔先出手吧!”

    李文谦不再推让,一出手就使了一招回风舞雪,这是天池剑法中最厉害的招术,剑势猛而多变,沐莹使了个江海凝光,封住前面,等到李文谦剑势变老,宝剑自右上方至左下方一个玄鸟划沙斜划下来,接着一个倒踏七星步,旋身接李文谦新招儿。这一招是沐莹这一天里琢磨出来的,在原招儿的基础上,有了很大的发展。

    李文谦见自己这厉害招数被沐莹轻轻化解了,心一凛,立即气运双臂,左掌右剑,连使几个狠招。

    沐莹虽然内力不及李文谦.应付很吃力,但靠着自己灵活的身法、步法,奇妙的剑招儿,把李文谦的狠招儿一一化解。

    李文谦内力足,招术狠辣,逼着沐莹非使公孙越女剑法中最精妙招术不可。沐莹把公孙越女剑法中“雷收震怒”、“江海凝光”、“羿射九日”、“群帝骖龙”、“玉女投梭”、“西施浣纱”、“天女散花”、“小乔弄姿”等厉害拍数部用上了,而且用得精妙绝伦,才只能和李文谦战了轩轾不分。若比内力,比剑术的纯熟老道,李文谦与沐莹,更有天壤之别。比武的二人部知道,沐莹所以能和李文谦比个平手,就因为公孙越女剑法发挥了威力。

    二人比了四十多招,突然李文谦手贯内力使出了天池剑法中最猛烈凶狠的招术——狂飙摧山,这个狂飙摧山是剑掌齐发,左手劈空掌呼呼生风,逼得沐莹吐不出剑,右剑施成无数剑圈,刺向沐莹。

    李文谦一使出这招儿,突然左面,山石后传出一声惊叫:“莹哥!快躲!”沐莹听出是碧莲的声音,但这声音发颤,从声音就听出了她的慌急,他想:“莲妹也关心我过甚了!这是比剑,点到为止,又不是实战,慌什么!”他并未着急躲剑。

    可是谁知李文谦不是点到为止,而是长剑一直向沐莹前胸刺去,眼看就要刺进沐莹胸部,正在万分危急,碧莲飞身过来,遮在沐莹身前:“莹哥!削爹爹的剑!”李文谦用力过猛,收剑不住,长剑仍向碧莲刺去,眼看就要刺在碧莲身上。

    沐莹本来信守诺言,剑刃小心躲着李文谦的剑,宁可自己担险,也不去削李文谦的剑。此时再不削断李文谦的剑,碧莲妹就要命丧剑下!他不能再犹豫,宝剑一挥,后发先至“当啷”一声,削断了李文谦的剑。尽管如此,李文谦仍收身不住,断剑刺破了碧莲的衣服。

    碧莲咬牙恨道:“爹爹,你好狠!”

    李文谦低下了头。

    碧莲哭着对沐莹:“莹哥,我碰着个这样的父亲,我再没脸见你!”说罢头也不回向山上跑去。沐莹着急,追着呼叫:“莲妹——!莲——妹——!你别走!快——回——来!”不知碧莲听见没听见,仍然跑去。

    李文谦歉然对沐莹道:“愚叔为试贤侄高妙剑法,一时性急,出招过猛,以致剑势失控,险些误伤贤侄,真是不好意。思。”

    沐莹心说:“明明是你狠下毒招,还说此漂亮话,真是老狐狸!”但是他没好意思挑明,只说道:“李叔,事情过去就算了,去追回碧莲妹要紧!”说完继续向碧莲的方向追去。

    沐莹跑着抬头看,只见碧莲在山岭上一晃就翻过了山。沐莹足下加力,向碧莲出现的那山岭跑去,可是跑到那山岭上一看,哪里有碧莲的影子!?他急得破开嗓子喊道:“碧——莲——!莲——妹——!”可是只有空谷传声,没有人答应。

    沐莹想,碧莲愤恨出走,完全是了为我,我不找到她,绝不回去。于是他边喊,边向山那边找去。可是找遍山坡,也找不到碧莲。

    沐莹正在急着到处找,张荣带着几个家丁找来,后边跟着李文谦和碧莲的母亲王玉英。王玉英边走边和李李文谦争吵。沐莹想知道他们争吵原因,就躲到一个树丛后偷听。

    “都怪你鬼迷心窍,给方景纯做这没良心的事!”王玉英埋怨道。

    李文谦叹了一口气:“唉!我有难言之隐啊!”王玉英:“我不管。总之,你爱巴结方景纯由你去,无论找到找不到碧莲,我们都离开你!”

    李文谦道:“如此说比剑的事,是你透露给碧莲那死丫头的?”

    王玉英道:“是又怎样?我和碧莲不能看着你办丧天良的事!沐莹是朋友的儿子,他有难,你不该落井下石!碧莲劝你不听才离你而去。若我找不到她,我也去!”

    躲在树丛后的沐莹心想:“怪不得李家人都说王婶是女豪杰,看起来王婶人真好,可惜我到现在还没去拜见过她。”

    “唉!你们不理解我,不理解我呀!”这时李文谦道,从声音里听出他的颓丧。他继续道:“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呀方景纯他,他老谋深算,我,我已中计吃了他的毒药。我不听他的,他就不给我解药”

    王玉英仍埋怨道:“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中了他的计,死则死耳,也不能出卖良心哪!”

    李文谦道:“可是”二人边说边走,说着已走过树丛,越去越远,下边的话,听不清了。

    沐莹躲在树丛后苦痴苦呆。听了王玉英和李文谦的谈话,他知道李文谦邀他比剑不过是一场阴谋。接他来住,山谷演剑也都是阴谋的一部分。他也知道了李文谦的阴谋是听命于人的,后面的牵线人是方景纯。这方景纯是什么样的人呢?!他为什么要害我!?这个李家我是不能去了,我何不去探探这个方景纯?他既然要得到我家的公孙越女剑法,那么他是不是杀害我一家的凶手呢?

    李文谦和王玉英去远,沐莹从树丛后出来,背着他们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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