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四）

    从车站到了家, 顾桢开始从箱子里掏东西, 给叶棠买的项链, 给她爸买的酒, 还有给她妈的营养品。叶棠背着手站在一旁看着, 顾桢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欸, 怎么几天不见，你越来越好看了？”

    叶棠拿起项链, 问他：“这个多少钱？”叶棠知道顾桢的工资也就几十块钱，他这个月没剩下多少钱，光是买酒和营养品就花光了, 绝对买不起这么一串项链。

    “你这人, 庸俗，张口就是钱！你问问街道办王大妈缺不缺人手, 你去正合适。”顾桢从叶棠手里接过项链, 给她戴脖子上, “甭说, 这人漂亮，戴什么都好看。”

    “你那件羊皮大衣呢？”叶棠早就想问，一直没问的机会。他揪了揪顾桢的外套, “你这样不冷吗？赶紧穿上。”

    “这就春天了, 穿什么羊皮大衣。”

    叶棠去翻顾桢的箱子，并没看见大衣，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 “你把大衣给当了？”说着马上翻衣柜找了件棉袄给他穿上。

    “你这几天就穿这个？这么大了也不会照顾自己。”

    “我是想着，这冬天不要过去了吗，大衣留在家里也没用，正好换点儿钱花。我当完大衣从当铺出来，才遇见人家当项链的，我想这货不错，戴你脖子上正合适。你说这不巧了吗？”顾桢在叶棠脸上亲了一口，问她：“真有了？”

    “我犯得着拿这个骗你？”

    “你说你这么瘦，怎么就能装下两个人？”顾桢上小学时就从生理读物上知道一男一女在一起就能捣鼓出一个孩子，可事情发生到他身上，他才感觉到造物的奇妙。叶棠成了他亲人之后，没多久还给他生出一个。去年他还一个人住在这里，今年家里竟要有三个人了。

    经他这么一说，叶棠也觉得自己很伟大。

    她不再计较孩子的来临给她带来的损失，开始一心一意憧憬起她未来孩子的样子。

    叶棠最初的理想是一个女儿，家里都是女孩子，她有诸多和女孩儿相处的经验，而且她听人说怀男孩儿的孕妇孕期会变丑。顾桢倒想要一个男孩子，等他老了，儿子可以接茬儿保护他妈。两人躺在床上彼此交换意见，叶棠又加了一条论据，久病床前无孝子，还是孝女多，女儿和儿子相比，孝顺的概率会更大些。顾桢取笑她，你才多大，就考虑起养老的事儿了，叶棠说还不是你先提的。顾桢又调侃，你就是成了老太太，也要演女主角，九十岁的女主角，打从中国有电影起，还没出现过九十的女主，你可以努力一把，希望那时候剧场允许轮椅进入，我坐着轮椅去看你。

    叶棠别说演九十岁的女主角，她二十来岁时地位就受到了动摇。

    她在团里过得并不顺利，只能继续演老本子，新剧本已经不再递给她。等到她怀孕的消息出来，连老剧的a角都差点儿保不住了。她本来想把怀孕的消息瞒住的，结果一吐就现了形。女演员竞争一向激烈，一个下去，另一个马上要顶上来。

    叶棠去找团长理论，只要她肚子不显怀，就能一直演女主，凭什么把她角色给一次主角都没当过的生瓜蛋子。以前团长还忌惮她，以为她漂亮又有名，一定会嫁个有权有势的角色，得罪了她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他给叶棠介绍过不少对象，都让她给拒了，那时他虽然不高兴，但认为叶棠只是心气儿高，想找更好的。团里漂亮的男演员不少，基本都向叶棠表达过爱意，无一例外，都被叶棠给拒了，团长当时心里还佩服叶棠有远见，不像团里其他小姑娘，一张好脸就把她们迷得神魂颠倒，把自己的大好前途给葬送了。现在看来叶棠比那些小姑娘也强不了多少。

    对着叶棠这种漂亮又骄傲的女人，他作为上位者的威严总是体现不出来，只一味拿官话敷衍，也要给别人锻炼自己的机会嘛，小叶，你也不愿年纪轻轻就被称为戏霸吧。

    叶棠的话题转到团长和某女演员的生活作风问题上，她对团长说，要是她演不了主角，闲下来正好整理材料进行举报，没事儿再去团长家会会团长夫人，跟她讲一讲团长是如何工作情感两不误的。

    她到底没时间组织举报材料，继续在团里演女主角。

    叶棠怀孕后，顾桢买了一只砂锅，开始给她炖汤。他跟岳母学了炖汤的法子，有空就给叶棠炖鱼汤喝，鸡汤鱼汤甲鱼汤，什么有营养炖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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