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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一生我只借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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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喜欢在霓红灯点亮以后走出公司,看着被霓红灯照亮的夜空,看着那轮明月高挂,她就有一种淡淡的满足感。

    从公司到公交站要经过一间花店,她喜欢趴在橱窗上看那娇颜的鲜花,那写看似颜丽的花朵,背后却藏着离枝的寂寞,她用手指在玻璃窗上一圈一圈地画着,留下一片寂寞的痕迹。

    坐车时,她喜欢选择靠窗边,这样会显得更加寂寞,在这座城市里,像她这样落寞的女子到处都是。谁在乎窗下那一个淡雅的她呢?塞上耳机,立刻响起阿桑的声音寂寞在唱歌,阿桑柔柔弱弱的沙哑嗓音,透着一种疲惫,一种绝望,一种狂热的悲凉。她仔细地听着,眼里却是明明灭灭,点点滴滴的往事,如破堤的潮水涌出,四处零落。

    她是个浪漫温婉的女子,所以会爱上他。是因为他会用小提琴拉出动听的曲子。那次朋友的聚会,唯有他坐在角落,拉一曲寂寞在唱歌那凄婉的曲调一下击中了她,那仿佛是等候三生,只为这一刻,她沉浸在他的琴声里,从此,她心中有了阿桑,也有了他。

    他是个温柔而浪漫的男子,那种对她的呵护轻柔得像羽毛,纷纷扬扬地落满了她的心。他喜欢盯着她看,看她轻轻得微笑,看她任性的撒娇,不知疲倦得看她,不须太多的语言,他们之间,每个瞬间都是唯美的定格。

    带她去野外看美丽的风景,他一边漫不经心地走着,一边看着她,于他的世界里,她是最美的风景,她也会故意落在后面,看他高大的背影,看他忽然回过头紧张得张望和找不到她的仓皇。她也会给他写情书,听一支歌,看一本书,看到一只小鸟,点点滴滴,全写进情书里,细致深情,可以融化掉雪山上的冰。不能相见时,她把情书投到邮筒里,转身离开,走了一步,又回过头看看邮箱,一脸的羞涩地幸福微笑着。他有时捧着一把玫瑰突然站在她面前,那玫瑰在她的怀里,点亮了生命和爱,只因为玫瑰有了他和她。

    以为相爱就这样子,幸福甜蜜而持久,可是有一天,他莫名地消失了,再后来,收到他没有地址的信,简单几个字,他说他要去国外留学,如果她愿意,三年有期限。

    她经常去海边,因为他在海的另一边,她徘徊在海边,看那来来往往的船只,她在想,他或许就在某艘归行的船上。她想他温柔看她的眼神,那捧着鲜花的微笑,那一起漫步在绿林间得碎碎念念。那曾经相爱的一切,如倒带般一遍一遍回放。她不怕等待,她是个固执的女子,但朋友的劝说让她心里有心酸的沮丧。但是想到以前美好,她还是一个人跑到海边,朝海的那边张望。她有时会站在街上,站在邮筒边,渐渐地,自己也站成一只邮筒,街上吹过一阵风,一堆黄叶随风舞起,渐渐地,他的眼里便有了泪,她蹬下身,把脸埋进双手里,为什么正当恩爱缠绵时,他却不见了,留下她一个人痛苦地怀念。

    一个人又行走在霓红灯下,行色匆匆,她依然听阿桑的歌,她平静地想着自己爱过的人,想着将要爱的人,她一遍又一遍听着,心在飘荡着,茫无所依,这世间,究竟还有没有一个人,是为了她的爱情而准备?她等的人,他还会不会回来?他走掉了,蚀骨的寂寞丝丝入侵,没有爱情的单弱女子,终究敌不过寂寞。想念,剪不断,理还乱。如同,冬日的黄昏,树桠光秃秃独立寒风中摇晃;如同,雨后的残荷,在冰冷的水里枯萎零落。原以为可以传世的爱情,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便突然远去了。

    漫长的等待,她常常一个人无意识去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怀念或者是凭吊。爱情,悲伤的结局太多。最后,她终于转身,决定放弃,因为生命中,总会有一些来来往往的人,令她内心日益丰美。她便如一株倔强的植物,依然开出繁盛的花朵。

    她已经习惯了孤独和隐忍,习惯了一个人在夜里静静地坐着。偶尔怀念那浪漫唯美的初恋。但是她永远不知道:他是多么伤心欲绝地离开她,他不要她面对他的命运。手术前,医生告诉他,手术成功机会是10%。而最终,上帝连那10%的机会也剥夺了。在他的上衣口袋里,还有张字条带着他的愿望,上面写着:你的一生,我只借一晚。

    后记:在台湾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女子,她曾经深爱一个人,后来失去了他。在多年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时间,她的精神崩溃了。出现偶尔精神障碍。她便是文中的女子。听着她的故事,很感动,便想为她写点文字,于是有了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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