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起时

地一声牛叫。

    “没得商量！”漠北刚坐下，语气竟这样冷冷地说道，似在回应老人旁边的某生灵。

    “哞～哞～哞”，牛的叫声却越来越大，透着些委屈的意思。

    老人旁边却是卧着一头大青牛，如绸子般的青色牛毛覆盖牛身，光彩夺目，神圣无比，头上一对牛角色泽如玉，显得温润异常，可现在它眯着一双眼贼兮兮地望着漠北，表情猥琐至极，好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你看你的样子！老肥牛！说说我珍藏好久的千源露在哪里！”

    漠北恨恨地说道，说完重重饮了一口茶水，令漠北意想不到的是，刚入口那茶青涩的苦味迅速充满嘴巴和喉咙，镇定如他，此时竟有些狼狈，暗道一声：“太苦了。”

    漠北的脸憋地通红，短短的几秒仿若过去了无数个春秋，终于青涩苦味逝去，只余满满的茶香。

    就像人生一样，苦过之后才会有乐的味道。

    只道一声“好茶”。

    “当然！臭小子，也不看看是谁种植的。”

    老人的语气颇有些自傲，随后老人慢慢喝掉茶杯里的茶，神色悠然自足，丝毫没有男子喝茶时的狼狈模样。

    漠北朝老人做了个鬼脸，“老头，我有事跟你说……等下，老头，你这是干什么，我还没喝完呢！给我放下！”

    漠北好不容易从老人手里抢下茶杯，却看到了老人旁边，青牛那……令他……难受的……嘲笑声！

    青牛从看到漠北喝茶时难堪的样子时就已经哈哈大笑起来，再看到漠北吃了瘪，笑地整个身子竟像人样趴在了地上，两牛蹄咣咣捶地，眼泪鼻涕纷纷流出，毫无形象可言，漠北看到这，心中腹诽不已，这老牛还是这么不正经。

    不经意间有些事情被压了下来，可是真的只是不经意的吗？

    ※※※

    “老头，这是什么茶？”漠北疑惑地问道。

    “哪有什么名字，不过是我种的凡间普通茶叶罢了”老人含笑着说道。

    漠北干笑一声，心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里嘟嘟囔囔着，而老人看到漠北这幅样子，老脸一拉，板着脸朝着漠北说道：“臭小子，前段时间不是来过了吗，怎么还来！”

    漠北听后，突然神色有些黯然，令得老人青牛有些纳闷，盯着漠北很久，一声轻叹从漠北口中传出，仿若积压了无数个年头的心头话在此时猛地宣泄出去。

    “我好像找到她了。”

    这句话说后，漠北身上竟然多了一些难言的落寞与些许的沧桑。

    老人听到这话，脸上竟起暴怒之意，双手一拍桌子，只听一声怒喝：“你还不死心！”

    青牛听到后脸上也尽是凝重之意，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深深注视着漠北黯然的脸庞，难道她？出现了？

    漠北苦笑一声，神色有些颓然，道：“我也不确定。”

    老人久久不语，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但青牛重新闭上了眼眸，庞大的身躯无意间扫了老人一下，微不可查，老人还是感受到了，老人突然伸手，在漠北头上轻轻敲了三下。

    “咚。”

    “咚。”

    “咚。”

    似如醍醐灌顶，漠北整个人都有些空灵了，一扫刚才的颓然，似乎自己的道行修为都有些提高了？要知道自己也是一尊真仙，难道说仙君之境真的可以逆天地而生造化？

    仙君的境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如今之世正是仙法昌盛的年代，虽有神道依旧存在，可有时候仙却凌驾于神之上，其因不可究，而仙君，则凌驾于万仙之上！至于仙君之上的境界，那是……不可言不可说的道无极的力量！

    漠北一改刚才的颓然，嘿嘿地说道：“老头，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我三更天来这里？是传授我无敌的仙法？还是给我绝世的仙器？”

    听到这话后，老头愣了一下，而闭着眼睛的青牛鼻子里却喷出一道白气，嘴中“哞”地一声似带着些嘲笑之意。

    漠北瞪了青牛一眼，心里腹诽道：“真是一头大肥牛！”

    老人摇头苦笑，道：“臭小子，一点都不正经，堂堂西海龙王，不坐镇西海，老往天上跑干什么！快走，快走，老头子我要美美地睡一觉了。”

    漠北点了点头，道：“行，老头，肥牛，我走啦。”

    老头应了一声，含笑看着漠北，而旁边卧着的青牛，动都不动，只是嘴中“哼”了一声，漠北黑着脸，狠狠瞪了眼青牛，随即转身走出屋子，一声龙吟从外头模糊响起，转瞬便没有了任何动静，老人仍然坐在那里，但脸上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好像自言自语地开口说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老伙计。”

    青牛听到声音后睁开了眼睛看着老人，久久不语，瞳孔中有莫名的沧桑悄然凝聚，但并不打算说些什么。

    “哎……”一声长叹。

    老人心中是明白的，那个女子，能让他们忌讳，真的是很不简单，那个女子，牵扯到了，那尊存在呀。

    老人深深地看向青牛，青牛也在注视着老人，两种目光在半空中碰撞对视，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的目光到底什么含义，两种目光均是深邃如海，其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有时候，他们彼此也会看不懂对方。

    太上宫外，天界夜色已至，繁星扑朔，这里的繁星是真实存在的，其名实为星魂，星魂随着天界的开辟而存在，它没有意识没有思想，地上生灵所看到的繁星只是星魂的投影，地上的生灵仰头看着繁星，虽看着繁星点点十分渺小，却基本上都认为繁星是很大很大的，其实不是这样的，星魂在天界也是渺小的，亦如尘世中最为渺小的……一粒尘埃。